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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艺术圈,资本有这么可怕吗?

      导读:今年入夏以来,几个具有一定公众关注度的艺术新闻事件分别依次是:“7·25”拍卖前夕大火稍后天价作品;798园区二房东涉黑打伤物业保安;以及艺术家曾梵志作品以1.8亿元打破纪录等。之后从社交媒体上看到大多的猜测言论是:拍卖主办方自焚做局;权力方分赃不均;老调的西方资本家抛售圈钱论。

       头一件事我受八卦之心驱使隔日便去了现场,虽然近身观看了肇事运输车并且和8G项目几位艺术家把盏言欢,但因没有专业知识也无从分辨事件的真实性。网络上的各种所谓“专家分析”均经不起推敲,情愿相信几十天后由权威部门出示的调查结果“电气线路短路所致”。后两则新闻因为当事人和我有职业上的来往,不便评述。但从中能够感受到,这些包括了不少业内人士在内的网友,对待资本的态度,还是如同几十年前一般的紧张和不适应,并且一厢情愿。

       我想其实在一个资本主义的全面语境下去探讨如何摆脱资本对于生活和工作的影响,这一命题首先就显得矫情和空洞,倒不如把讨论点放在我们应该以何种姿态和角度去介入到资本主义的生产系统,并且期待这一介入之后将如何从内部推动文化的进程。在传统美学权威的瓦解之际,那些终极的、殿堂般的、被宗教化的艺术价值也随之消逝,艺术不得不在自己的系统内再度寻找存在价值。艺术的自我意识逐步被转移到对危机感的强调和对上一阶段工作的批评中。既然艺术的动力之一已经来源于自我批判,观者往往模糊了视线:无法有效分辨艺术与资本的协作中,被利用和主动介入的界限,甚至也无从建立起关于艺术标准的价值判断。

       又正如写此文之际,一位刚入行的同事正在抱怨:“我是否应该把加班的烦恼情绪转化成热爱工作的动力,这是我需要提高的职业素养吗?”我脑中立刻映射到晚期资本主义对待工人阶层和中产者的种种阴谋论中。职场中各色占用工作时间的拓展训练、占用娱乐时间的职场肥皂剧,甚至每一个社交场合中社交对象自身所散发的个人气息都成为抚平年轻员工不适感的职业工具,并且在这一过程中按照符合社会运作规范的公式重塑个体的自我。作为城市公民的个体认知如何超越自身所处的社会角色和阶层,相较启蒙时期其难度已经被提高到空前的程度。

       在这一前提下,忽略艺术的自省性而盲目地认为艺术总会与资本同谋,把艺术事件总认作是基于各种供需下存在的利益集团之间瓜分社会资源的马脚,这种观看方式和认识论既避重就轻,同时也为民粹意识的渗入提供了空间,从而忽略到艺术在每个历史阶段的核心问题:即与所处时代价值观的某种共识或者对抗关系,在现实系统中的不可调和状态下提供意料之外和意味曲折的变量。在同一时期,艺术家实质性的工作意义被掩盖了。比如今年我最喜欢的艺术项目之一是石青在北京草场地实施的“控制气候的剧场”,准确地提出 “引入第三方变量也是修改生产关系的方法,把各种矛盾聚集一起,偏转,变形,而不是试图用一个矛盾去替代另一个矛盾”。

       然而媒体和公众的选择性失语使得这样精彩的项目遗憾地仅停留在艺术行业内部某一个小圈子的讨论之中。甚至又如来自8G项目艺术家之一徐震的口中点睛似的说出豪言“今天展览的都是商品,卖的才是艺术!”也在大火燃起的娱乐精神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然而当我们穿透这句豪言在文本层面的叙述意味,抵达所说者自身的行业位置和行业时代背景下,才能感受到此言的真切所指。

       资本有这么可怕吗?美术史中文艺复兴时期的美蒂奇家族,工业革命后的古根海姆家族,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波普艺术都在揭示着艺术家、赞助人、资本系统和艺术市场几方不断协作又博弈的交错关系。甚至我现在所任职的机构,如果没有西方和本地收藏家的持续资助,也恐怕无法维持呈现公益项目的愿景。所以可怕的未必是资本,而是看待问题的心态和认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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